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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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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覆

“這是不對的,二哥。”楊嬋摸摸紅腫的唇,她看向鏡子裏正盯著自己的楊戩。

他本來只是癡迷地看著楊嬋,聽見她說的話,又變得有些痛苦和迷茫了。

楊嬋看著他,像故意報覆似地說:“這樣做,對得起母親嗎?我們應該從此不再相見。”

身後的人徹底跌入了地獄,聽著楊嬋對他的宣判,他整個人定住了,像一只被拋棄的乳虎,不知所措地看著決定自己命運的主人。

我最親愛的哥哥,你會感到痛苦嗎?

那年在昆侖我只告訴你,我嫁給了劉彥昌,被天庭的人壓在華山之下,我並沒有告訴你,是你親手將我關押。

不論你有多麽充足的理由,我還是在黑暗中度過了最痛苦的十六年。

感覺到痛苦了嗎,那是我對你最甜蜜的報覆。

“我今天就收拾東西回朝歌,完成師尊讓我做的事後,就回到華山,我們死生不覆相見。”楊嬋站起身來,往外走。

他呆滯的身形突然動了,像獵食的豹子一樣,準確地捕捉自己的獵物。

楊嬋被他鎖在懷裏,“不要再說了,不要對我這麽殘忍。”他的聲音裏隱隱有了哭腔。

“可這有違倫常,會遭世人唾罵,你要讓我背負罵名嗎?”楊嬋不為所動。

他緊緊箍著楊嬋的手臂滑落下來,高傲的二郎神君低下了他的頭顱,他跪在楊嬋面前,把頭埋在她的懷裏。

“一切的罵名都由我來承擔,我會告訴世人,是我引誘了你。我不會讓你承受一絲一毫的壓力,就算要下地獄,我也一人承擔,只要你……留在我身邊。”

楊嬋冷靜地審視著面前的人,也許是過了一秒鐘,也許是過了一個時辰,楊戩終於聽到了神諭:“可是二哥,我還是害怕,你會一直對我好嗎?”

楊戩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來,他的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:“若違此誓,天誅地滅!”

神明終於輕輕點了點頭,楊戩的眼淚落了下來,他已經成為神的傀儡,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牢牢被她攥在手裏。

楊嬋擦去他眼角的淚,他的頭被迫擡起,修長的脖領在空中畫出美麗的弧線。

“希望這次你不會讓我失望。”

楊戩的手終於再次纏在她的腰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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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太師死後,紂王派三山關總兵鄧九公來討伐西岐。

鄧九公之女鄧嬋玉練的五光石,把哪咤和黃天化打的鼻青臉腫,後來又冒出個身材矮小的土行孫,綁了姜子牙。

雖被楊戩所擒,可此人善土遁,一時不妨又讓他逃了。

姜子牙急得焦頭爛額,無人可用,楊嬋聽楊戩說這土行孫如此厲害,便有心將他擒來,也好解了他們之困。

楊戩心裏是不想讓楊嬋插手的,但他現在哪裏能做她的主,生怕說錯了話,她又不理自己。

可放手讓她上陣吧,自己又實在擔心,真是進退兩難,生生熬出兩個黑眼圈來,被哪咤看見了,又一陣取笑。

第二日,兩軍陣前,那土行孫一見楊嬋就動了色心,見她容貌遠在鄧嬋玉之上,就想使出捆仙繩綁回去,做個夫妻。

楊戩在後方壓陣,看土行孫祭出捆仙繩,急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,恨不得以身代她。

那捆仙繩一出,剛要碰到楊嬋的衣服,就軟塌塌地落了下來,被楊嬋收在手裏。

土行孫大驚:“你使的什麽手段,怎麽把我的捆仙繩收去了。”

楊嬋冷笑一聲:“你睜眼瞧瞧我這身衣服。”也不與他饒舌,祭出寶蓮燈,知道他善土遁,又化出一朵蓮花,將他包在裏面,帶回了西岐。

原來楊嬋穿的乃是女媧所賜的靈秀飄衣,是混沌時期的一件先天靈寶,小小的捆仙繩哪能傷得了她。

姜子牙見她得勝歸來,還收來了捆仙繩,心中便將以往對楊嬋的輕視之心舍了。大讚她道:“果然是女媧門下,楊姑娘的風采真是不輸男兒啊!”

楊嬋站在中心,接受眾人的誇讚,心裏知道從前他們都覺得自己是依附與楊戩的一株菟絲花。

只是長得好看,並無甚用處。

從今天起人們再提起她時,就再也不是楊戩的妹妹,而是楊嬋——只是楊嬋。

或許也會說“那位英姿颯爽的楊嬋。”

楊戩在一旁長舒了一口氣,擡起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,真比自己親自上陣還要累。

姜子牙知道他從來是最穩重的一個人,難得有如此情態,也忍不住取笑他:“二郎今晚也好好休息,雖沒出戰,卻實在累得不輕。”

眾人哈哈大笑,七嘴八舌地湊了上來。

好不容易脫身,回家的路上,楊嬋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。

她今天高興,難得對楊戩不似以往冷淡,主動牽住他的手,回到家,關了門還親了楊戩一口,哼著調子回了房。

楊戩摸摸臉,那裏還殘留著溫熱的觸感,他看著楊嬋離去的背影良久,忽然搖搖頭笑了:“今天又睡不成了。”

次日鄧嬋玉叫陣,又派楊嬋應戰,楊嬋沒費多少力氣帶回了鄧嬋玉,第三日又帶回了鄧九公。

剩下如何處置他們就交給姜子牙了。

沒多久鄧九公就歸順了西岐,鄧玉嬋自從被楊嬋打敗之後,就對她死纏爛打,非要拜她為師。

楊嬋被她磨得沒了脾氣,也喜歡她痛快的性子,就擺了兩桌酒,正式收了這個徒弟。

後來土行孫的師父懼留孫發現自己的捆仙繩丟了,這才找到了西岐,令土行孫也在姜子牙麾下效力。

不過,這倆師徒,一個見了鄧嬋玉就起了色心,一個非說鄧嬋玉是土行孫命定的妻子,非得讓鄧嬋玉嫁給他。

楊嬋一聽,最不耐煩什麽命定的說法,當時就擺了師父的架子,拒絕了這門婚事。鄧九公做不了這些丞相、神君的主,楊嬋可不管這些。

“什麽命定之人,我昨日掐指一算,嬋玉命中有劫,必得終身不嫁才能保全性命。”不就是掐指一算嗎,誰還不會掐指一算說胡話了。

且不說他倆般不般配,就鄧嬋玉自己不願意這一點,就足夠了,逼著人家一個弱女子,嫁給自己又醜又矮的徒弟,還修道之人呢。

最終,鄧玉嬋成功擺脫了這場鬧劇,她哭著跪到楊嬋面前:“師尊對嬋玉之恩,窮盡此生難以報答。”鄧九公也在一旁連連道謝。

楊嬋有心說他兩句:“鄧元帥,這場禍事雖然是土行孫起了色心,但要不是你喝醉了酒,隨口把女兒當做籌碼許了出去,哪能讓他們抓住了話柄?”

鄧九公也心有餘悸,稱楊嬋教訓得是,要不是她,如花似玉的女兒就真要委身給那個好色之徒了。

日子過得飛快,轉眼又是三年,這日晚間楊戩正在鏡前為楊嬋梳頭卸妝,他神情專註地為她摘掉耳環,又拿起梳子。

“二哥,我打算回朝歌看看。”

梳著頭的手一頓。

“什麽時候走?”

“明天,歸期不定。”

他沒再說話,只是默默地放下梳子,把她轉過來面向自己。

他看著楊嬋,心底的野獸叫囂著想把她壓在身下,徹底占有她,讓她的目光只能看向自己。他有無數個瞬間想聽從它的命令,可最終野獸敗下陣來,它敗給了愛。

楊戩只是揉揉她的頭說:“保護好自己,別讓自己受傷。”

說完他站起來打算回屋,楊嬋拉住他黑色長袍的寬大袖子,輕聲說了句:“今天別回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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